巴黎戴高乐机场的电子屏闪烁着延误通知。小瓜盯着"HK502航班取消"的红字，喉结上下滚动。他的行李箱里装着为林薇准备的"秘密武器"——最新研发的磁悬浮蓝牙音箱原型机。
"Merde！"身旁穿西装的法國男人摔了登机牌。小瓜下意识护住行李箱，里面传来细微的金属碰撞声。三天前，林薇在电话里命令他立刻飞巴黎："带上来见客户，王室的人。"
手机震动，林薇发来一张照片：某奢华酒店宴会厅，水晶吊灯下站着几个穿白袍的中东人，他们围观的正是"新奇界"的镀金悬浮盆栽。消息紧接着跳出："客户问能不能把《古兰经》放进去悬浮。"
小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机场广播开始播报备降航班信息，他深吸一口气，拨通林薇视频电话。
屏幕那头的林薇画着浓妆，耳坠上的钻石晃得小瓜眼花："你最好已经到戴高乐了。"
"航班取消。"小瓜把镜头转向公告牌，"我有个想法...能不能用3D渲染视频代替实物演示？"
林薇的眉头拧成结："你让我拿动画片忽悠谢赫？"
"不是普通动画。"小瓜迅速打开笔记本，调出一段视频——悬浮音箱在虚拟的迪拜皇宫中旋转，指尖轻触时会播放阿拉伯传统音乐。"昨晚做的，可以根据客户要求实时修改。"
林薇沉默了几秒，突然转头用法语对身后说了什么。一个留络腮胡的白袍男子出现在画面中，指着屏幕说了串阿拉伯语。
"他说，"林薇的嘴角微微上扬，"要加上可兰经诵经功能，还有...这是什么词...哦，斋月提醒。"
小瓜的手指已经在键盘上飞舞："给我两小时。"
挂断电话，他拖着行李箱奔向机场休息室。花800元买了一天通行证，在角落插上电源。电脑风扇狂转的同时，他登录Fiverr雇了个阿拉伯语配音员。
三小时后，林薇发来一段视频：白袍客户们围在iPad前鼓掌，有人往她手里塞了卷欧元。"定金收了，"她对着镜头晃了晃钞票，"但你要亲自来迪拜安装调试。他们订了20套镀金版。"
回深圳的飞机上，小瓜的膝盖顶着前排座椅，在颠簸中修改合同条款。空乘第三次经过时，终于忍不住问："先生，您需要帮助吗？"他这才发现自己在流鼻血。
"新奇界"的办公室已从出租屋搬到了南山科技园30平米的共享空间。小瓜推门进去时，两个新招的实习生正在打包今天的订单——自从和林薇深度合作，海外订单占比飙升到75%。
"老板！"实习生小李举起手机，"我们被TechCrunch报道了！"
小瓜凑近看，是篇题为《中国独立站如何用AR征服中东市场》的分析文章，配图正是他那个简陋的AR展示界面。文章末尾提到某硅谷风投正在寻找"下一个Anker"。
"把这篇转到官网。"小瓜脱下外套，袖口沾着干掉的血迹，"对了，下周有批'纳米防水喷雾'到货，准备做预售。"
小李面露难色："可是样品测试...防水效果还不如超市买的防雨喷剂。"
小瓜的动作顿住了。这是林薇推荐的爆品，他押上了大半现金流进了3000瓶。
深夜，小瓜独自在办公室测试各种表面处理效果。喷雾在帆布鞋上形成的水珠很快消散，根本达不到宣传的"24小时防护"。他沮丧地翻看竞品评论，突然发现亚马逊上同类产品有个共同点——都打着"神秘黑科技"的噱头。
一个疯狂的想法冒出来。
第二天晨会上，小瓜把3000瓶喷雾分成三批："第一批包装贴'实验室级纳米技术'，第二批写'军工航天材料'，第三批..."他深吸一口气，"不做任何说明，就印'X系列神秘溶液'。"
"这...不合规吧？"实习生小声问。
"我们玩个游戏。"小瓜打开PS，设计出炫酷的黑色包装盒，"买两瓶以上随机送'科技盲盒'，里面可能是任何新奇特产品——从磁悬浮配件到还没上市的样品。"
林薇视频接入时，小瓜正在给盲盒塞入华强北淘来的"激光投影键盘"。"你疯了？"她瞪大眼睛，"那批喷雾根本就是垃圾！"
"单独卖确实是垃圾。"小瓜调整摄像头，展示新设计的落地页，"但如果是'解谜游戏'的一部分呢？"页面中央是个密码锁界面，写着"集齐三款X系列溶液，解锁终极科技盲盒"。
林薇的怒容渐渐变成玩味的表情："你知道北欧人有多爱解谜游戏吗？"她突然切换屏幕，展示某瑞典博主的后台数据，"他上期开箱视频播放量破百万...我让他'意外'收到你的盲盒怎么样？"
三天后，小瓜的邮箱被订单提醒挤爆。某挪威极客论坛有人发帖称拆出了价值200美元的微型激光雕刻机——那其实是小瓜花35元/个收的尾货。评论区沸腾了，纷纷猜测"终极盲盒"里是什么。
"日订单破百了！"小李尖叫着冲进会议室。小瓜却盯着后台数据皱眉头——60%的订单来自同一个美国邮编。
视频铃声突兀响起。屏幕上的林薇素颜扎马尾，背景是酒店浴室："有个坏消息。你被FBI盯上了。"
小瓜的咖啡喷在键盘上。
"开玩笑的。"林薇咧嘴一笑，"是盐湖城的科技博主Maddox，他想代理X系列在美国的销售。"她的镜头突然转向，露出卫生间满地拆开的盲盒，"不过你真该看看这些美国人疯抢的样子..."
月底核算时，"科技盲盒"的营销策略让那批劣质喷雾以三倍溢价售罄，还清空了积压的各类样品。财报首次显示月收入突破10万美元，净利润率高达42%。
马老的七十岁生日宴设在蛇口的一家私房菜馆。小瓜带着最新研发的"磁悬浮茶宠"赴宴——一个能在底座上方旋转的紫砂金蟾。
"花里胡哨。"马老哼了一声，却小心地把茶宠放在主位面前。他指向席间戴圆框眼镜的中年人："周教授，中科院搞半导体的，你那个AR技术该升级了。"
周教授饶有兴趣地询问小瓜的技术路线，听到他用开源库拼凑AR功能时，摇头笑了："军用级AR算法马上民用化，有兴趣可以聊聊。"
宴会结束时，小瓜帮马老拎礼物上车。老人突然按住他手腕："你脸色像死人。"干枯的手指搭在他脉搏上，"再熬夜会猝死。"
回程的出租车上，小瓜的胸口突然袭来一阵剧痛。他蜷缩在后座，眼前发黑，却摸出手机给林薇发消息："谈下周军规AR的事，报价别超预算..."
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："要去医院吗？"
小瓜摇头，在备忘录写下："招运营总监，体检，阿里云账单..."写着写着，手指失去了知觉。
手机滑落到车垫上，屏幕还亮着迪拜客户的邮件："20套镀金版确认订单，首款已付。"